一个猫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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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指/指钟】落雨的箱庭

• 是一篇围绕指挥使与钟函谷的5000+的日常

• 提了一点自己脑的老板的过去,有弟弟出没

【然而因为完全没法把握性格,所以弟弟并没有什么戏份ry

• 文风依旧非常絮叨,参杂了很多自己的理解跟私人揣摩进去,所以夹带私货很多【

• 整个故事因为篇幅太长被稀释得像白开水orz

• ooc日常致歉XD

OK?


刚至黄昏,原本闷热的天空中,灰暗色的云如同宣纸沾染了墨汁,自西北角缓缓舒展在整片天空上,带来暗青色的阴霾。

临近夏天的日子,天气总是这样多变。东方古街的居民开始拾掇上午晾晒的衣物,路边的摊贩也纷纷将货物开始搬运到室内。空气是叫人透不过气的闷热,仿佛在人心上蒙了一层东西般不爽利。

万葬亭的老板百无聊赖地倚在太师椅上,暗红色的眼睛懒洋洋地盯着庭院里被风吹得摇晃的植株。暗淡的天光不多时就被云翳所吞噬,带走了这座本就生机缺乏的庭院里唯一的亮色。

真是清闲的一天呐。钟函谷这么想着,食指点了点旁边摇摇摆摆的小瓶子,鼻息嗤笑了一声。

叮。

外边檐角下的水塘忽然泛起一圈波纹,随后又归于平静——像是有铃铛在微风中轻轻抖动一下的声响。尔后却如同鸣鼓一般,骤雨毕毕剥剥地大片大片倾塌下来,仿佛要把整个人间都冲刷干净似的声势浩大。视线里迅速变得白茫茫一片,那白色仔细看去却不是雾,全是硕大的水滴砸在地面上迸射出的水花。

雨声之中的万葬亭愈加没有了生气,仿佛是急流之中的一叶孤舟,行将顺流而下。


钟函谷听着门外隐约的雷鸣,缩了缩脖子,站起身打算去里屋避避声响,却听见搁在桌上的战术终端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这种时候会是谁呢?莫不是雯梓那又有什么事了,自己能不能找个什么借口糊弄一声……他联想了一番,才定睛看清消息人的名字——

啊,是那个新人指挥使啊。

消息明显发得很匆忙,言简意赅不说,甚至还有语病。大致意思就是老板你在不在雨太大了我在附近巡查结束了想过来避个雨云云,钟函谷正闲得发慌,有个可以捉弄的对象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笑眯眯地回复着消息,在没有点灯的万葬亭里,电子荧屏静默地照亮了他的眼睛。

——手指刚点下发送,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被淋得满身湿透的少年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只觉得自个敲门的手都快被雨水给浸得坏死,上下牙紧咬在一起,心中只得阿弥陀佛希望这位老板能正好在店里,否则自己只好与梁下的燕子作伴了。

少年颤抖着抬眼瞟了一眼那窝燕子,正好看见一只雏鸟从窝里探出头来,正歪着脑袋与自己对视。

嗡——自己攥在手里的战术终端忽然响了一下,少年于是单手在门上支住身体,刚想用湿漉漉的手艰难地划亮屏幕,就感觉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心,于是在摔倒之前连忙用手支撑了一下地板,还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大堂里。

“哎呀,这可真是……”狡猾的老奸商轻轻一闪就避开了撞上来的少年,任凭他摔在自己的地板上。摔趴在地上的指挥使听着他那语气,想来定是更平时一样笑眯眯地,正嘲笑自己的冒失。

这时战术终端也正好在他面前亮起,上面是刚刚钟函谷给他回复的最后一句话:“万葬亭自然是随时恭候您的大驾呀,指挥使阁下。”

这个……老奸商!狼狈的少年愤懑站起身,却因为身后里弄漏进的冷风而打了个寒战。天气骤变还寒,冷不丁淋了一身的雨自然是叫人浑身的不爽快。指挥使抽抽鼻子,发红的鼻子配上他那副余气未消的表情,竟然显得有些委屈巴巴。

半晌,他听见对面的钟函谷轻轻叹了口气。同时脚下就感觉到一阵推力,低头才发现一只小瓶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脚边,在把自己往桌边推。老妖怪转身去关了窗,就往里边的弄堂走过去。

指挥使不解,只是在桌边坐好后接过来几个小瓶子递来的毛巾跟热茶。冻僵的手指在接触到茶杯的一瞬间,就如春水破冰般开始复苏,逐渐恢复知觉的末梢神经让少年舒服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哆嗦着扭过身子站起来的那副样子是有多狼狈不堪,像是什么受了欺负的幼兽。

毛巾开始吸收着头上的雨水,少年手里的茶也快见了底,大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小瓶子也只是在旁边呆呆站着候命,万葬亭门前的雨珠从屋檐上由珠子串成线,又由线连成片,直至织成了细密的雨帘。他低头去用指腹摩梭那个颇具古味的茶杯,看着水蒸气在杯沿上龙飞凤舞,夭矫欲飞。

这老板,把客人晾在大堂,自个倒是不见了人影……刚这么想着,就看见钟函谷手里拿着一团布料走了出来。指挥使搁下茶杯,眼见着他把那匹布料递给自己,轻轻一抖开——原来是一件样式古旧的长袍,然而花纹很精美,明显也被收捡得很好,因此并不给人一种破旧的感觉。

“欸,这是借我了?”指挥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倒不是怀疑钟函谷的好意,只是这位奸商老板的好意向来都会伴随一些副作用,比如让自己钱包阵痛,或者多个彼岸世界的背后灵什么的……想到这,指挥使忽然觉得刚刚那股被热茶驱散的寒意又蹭的一下爬上了自己的脊梁骨,慌忙抖了两下肩膀。

既来之则安之吧。这么想着,指挥使脱下了那件被雨水淋得已经粘在身上的外套,虽然已经被体温烘得半干了,可也因此变得有些黏乎乎的,确实有些难受。


怎么回事?披上那件袍子的一瞬间,指挥使下意识去望了望钟函谷的方向,却发现钟函谷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带着惊讶与怀念的神情。

“比我想的还要合适呢。”钟函谷打量了少年一番后说道,像是松了口气般。

“是吗……感觉确实挺合身,这是老板你的旧衣服?”却只得到了否定的摇头。少年人抬头去看钟函谷,只看见雨幕的映射下钟函谷的眉眼都柔软三分,那种怀念的神情,像是千年的时光里独自一人兜兜转转起起伏伏,又相逢在故人的坟冢。

有些奇怪……指挥使低头看了看这件袍子,很旧,带着一股陈年的木头气息,看起来不像是近代的款式,大概是常年被放置在木箱子里之类的地方;衣服被保存的很好,除了浅浅的折痕以外没有任何磨损,仔细闻还能嗅到上面淡淡的香料气息,想来定是被衣服所有者极为爱惜地珍藏着;从款式的大小来,确实看也不像是钟函谷的旧衣服,比起他的身高矮了一些……能让他露出这种怀念的神情,又比他年幼的人的衣服,吗?


还沉浸在古木气息里的指挥使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好似有团氤氲的水汽纠缠在心脏那里,阻挠着心脏的跳动。身上明明已经干了,却感觉鼻腔里跟脑子里全是混沌的雾水,脑子里突然铛的一声响:该不会……

“老板,这衣服是……”少年人的声音几乎颤抖,用着不可置信的语气想要问出那句几乎笃定的话语。

老妖怪只是了然地点点头,仿佛早就猜到他的问题一般:“毕竟我的衣服你也没法穿啊,这件……是我弟弟的。”

啊。谜团被揭开的那一刻,胸口的水汽豁然散去,如同云销雨霁后的初晴一般神清气爽。果然是他弟弟的衣服吗?他想起之前听古街居民说的一些传闻,是那个让他远走天涯,四海为家的弟弟?指腹下意识摩梭着柔软的布料,只觉得霎时间胸中百味杂陈,感慨万千。

的确,对于钟函谷这样的人来说,也许只有那些早已蒙尘的陈年旧事才能吹皱他早已波澜不惊的心湖吧。我和你的弟弟相像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以前跟你关系好吗?他是因为什么而去世的?你找他有多久了?他的转世还会记得你吗?你……你一个人这样执着地去寻找他的转世,你不会累吗?

刚刚那股了然与豁然开朗瞬间被无数的问题淹没,那些想要开口却无法开口的问题像是煮在锅子里的沸水般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可指挥使没有问,他也不想问,只是生生地把这些已经涌到嘴边的问题又咽回了肚子里。他感觉到那些问题像是沸水一般又急切又滚烫,几乎要烫伤他的咽喉。

对面的钟函谷悠哉游哉地踱到桌子对面的太师椅上坐好,手里还端了一杯不知何时变出来的盖碗茶。“你就当是借着这大雨到我这躲清闲来了,”他的狐狸眼笑得眯成了缝,“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也没什么不好嘛。”

“嗯……唔,嗯。”还沉浸在自己的谜团里的少年方才如梦初醒,竟也忘记了吐槽回去,只是咕囔着坐回椅子上,低头抿了口茶水。

他偷偷偏了视线去瞟钟函谷的侧脸,刚刚那个怀念的神情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老妖怪的脸还是如往常波澜不惊。


“老板你……是真的很疼你弟弟吧。”兴许是刚刚太多的问题在脑子里煮得太久了,又或许是这雨天的雨气把他的神经都给泡坏了,总之指挥使现在最能确定的就是——说这句话的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居然就任由这句话这么飘飘然地从自己嘴巴缝里滑了出来。

少年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万葬亭似乎被层层叠叠的雨幕给与世隔绝了,在发白的水帘里竟让人产生了恍若隔世的错觉,时间在这里似乎都错位了,指挥使捧着茶杯,只觉得度秒如年: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去问那样的问题呢……这种私事怎么能由自己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生人问出口的?

“嘛,也许吧。”

“啊,那个我不是想要打探啦我只是……欸?”听到回答的一瞬间下意识就想为自己的冒失道歉,却在老妖怪忽然的坦白里楞了半拍。

“也不知道说不说的上疼爱,”钟函谷垂下眼帘,从指挥使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连我也没法确定,太久了,已经……记不清了。”他尾音很轻很轻,像是一阵微小的风。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侧脸,指挥使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轻轻敲击就能听到“空空”的响声。对面的钟函谷明明还好端端地坐着,可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顺眼……老妖怪一身暗色的衣衫被吞进静谧的黑暗里,晦暗的黑色像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般在少年与男子之间划开锋利的界限。

不可僭越,无法僭越。

少年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接触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钟函谷对他弟弟用情至深倒不是什么惊天秘密,而是顺着这件事的表象,指挥使忽然惊觉,自己好像终于得以窥见藏在这些事背后的,属于钟函谷的“真相”。

少年人眯着眼睛去扭头望桌对面的人,那个剥落了油腔滑调与狡诈伪装的钟函谷,像是被层层剥落了铜锈与灰尘的古董,没有了喧嚣尘世的伪装,静静地被放置在时间之外——一张桌子的距离阻隔了千年的时光,那个人的侧脸忽然变得好远,又好陌生。

被遗弃在时间之外,被光阴遗忘,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你一个人被留在原地,你望向他们的背影,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无法再回头哪怕瞥你一眼。曾经放肆的嬉笑怒骂,曾经蚀骨的惊心动魄,全都化作了雨打芭蕉,化作落月屋梁,化作故人作土后的一次茶余闲话——那该是什么感觉?指挥使觉得好奇怪,明明自己从未经历这种感觉,这样的经历本该与自己无缘,可偏偏自己心房里好像忽然涌上来一股感同身受般的暖流:

“一次次被人遗忘,然后重新开始与他人邂逅的旅程,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重复没有尽头的轮回吗……”少年这么想着,大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地要破土,那些在过往的什么时候点点滴滴累积起来的无数记忆片段似乎马上就要井喷而出,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埋在皮肤下的血液在记忆的流动下也随之沸腾,滚烫的血正舔舐过每一寸脆弱的神经。

想要靠近他,想要了解他,想告诉他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你还……

“钟函谷,你,还有我啊……”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钟函谷身后,从他身后伏趴下腰,凑近了他的耳朵,用着从未有过的笃定语气说道。少年在他身后伸手环抱,脑袋也就顺势埋在他微微僵直的肩膀。炙热的气息喷到这个人冰冷的皮肤上,好像这样做就能把他整个人给捂热了似的。


一个背后的拥抱,突如其来又顺理成章地,将温暖传递给了面前的人。自己在发抖,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被自己拥着的钟函谷也在抖。他为什么要抖呢?指挥使不知道,只是搂着他的手又更紧了一些。



突然的拥抱让钟函谷整个人都僵住了,倒不全是因为这个拥抱,更多是因为指挥使还披着的那件旧人衣袍——熟悉的气味混着活人的体温,那是并不带有任何侵略性的温热,像是柔软的藤蔓,从早已枯萎的旧日时光里缓缓舒展了它压抑许久的枝桠:

    就好像是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自己也尚是少年,故乡阴雨连绵,至亲仍在身侧,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变。雨水敲打飞金走彩的屋檐,也淌过霉渍斑斑的老街,他带着年幼的弟弟汲水走过微凉的青石板路,长袖起落,时光绵长。

“————。”那个自己以为再也不会唤起的名字即将脱口而出,却又被生生咽下。钟函谷皱了皱眉头,回忆的蔓草一时搅乱了他沉静多年的思绪,几乎叫他开始怀疑自己如今身处何地。他缓缓睁开眼,逐渐清明的视线里于是又出现了灯光暗淡的古董店、雨丝织就的檐下雨帘、还有那件……在时间的磨损下变得柔软褪色的旧衣裳。

他无意识地拿指腹摩挲着衣服的边角,眼神复杂地明灭变幻,倏尔柔软,倏尔沉寂。

一时间安静极了,周遭所有噪音杂声都沉默下去,只剩彼此才能听清的擂鼓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衫与肌骨。

钟函谷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覆盖在环抱着他脖子的少年上,又将肩膀缩了缩,似乎是默许了这个僭越的动作。

也许只是冷得太久了,只消有人施舍一点点温暖,就能让原本全副武装的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他真的在漫长的时光里独自走得太久了,太冷了,也太累了……久到他几乎怀疑,自己这么做真的是有意义的吗?追寻一个自己明明知道早已消失的旧人影子,真的有意义吗?

也许从某个时刻开始,这趟注定没有尽头的旅途就已经改变了意义,找寻他的弟弟不再是因为思念故人,而是……只是一个人走实在太孤独了,只希望有个熟悉的人能与自己同行,哪怕那人只是自己过往时光里的一个虚影也好啊。这样他就能苦苦守着那个虚影,至少还能劝慰自己:至少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会改变的,至少还有……


“至少还有你啊……”钟函谷轻声喃喃道,顺势将头倚在了指挥使的臂弯里,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亲密到钟函谷凉丝丝的呼吸甚至在指挥使的手上凝结了一团雾水。指挥使不敢动,害怕打扰了这个恋旧之人的回忆。

他刚刚真是吓到了,自己从未想过钟函谷居然会主动来依靠自己,直到刚刚老妖怪来握自己的手之前,他都还以为这只是自己的一个荒唐梦境。此刻他不知道老妖怪在对谁说话,是对自己,还是透过自己看见的那个“弟弟”?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只知道此时此刻握着自己手掌的那份联系,才是最真实的实感。

指挥使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太过于小心翼翼,以至于都开始患得患失了,对着自己又如何呢?对着那个逝去之人又如何呢?至少在这个雨天,在这个无人知晓的时段,自己得以窥见了这位老板的某些更晦涩的真实,这还不够吗?何必要去纠结这份真实究竟偏向谁呢?于是他将自己的臂弯搂得放松了些,几乎只是将手臂堪堪搁在他肩上,给那人的倚靠留下更多空间。

他听见自己压低声音闷闷地说道:“嗯……他也还在这件衣服里啊。”他默默地想,在这里握着的是谁的手,对钟函谷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这份温暖存在,就足够了。

“不——他不在,在这里的只有你,”钟函谷扭过头来,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睛明亮如灯火,蓦地照亮了少年的心房,驱散了那些残存的犹豫与自我怀疑,“这里只有一件旧衣服罢了,可披着衣服的人是你啊。”

突如其来的直白叫未经人事的少年一时间慌了神,他被钟函谷的一句话就给弄得手足无措,几乎要抽回手落荒而逃。可是钟函谷从未如此执着的凝视过自己,指挥使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内心忽然就安宁而柔软了,原来他寻的人是我,原来他是在跟我说话,原来……原来是我。

雨色里他们沉默地拥着,谁都不说话,谁也没有动,世界飞速离他们远去,大雨滂沱。

两个孤独的人碰巧在各自漫长的旅途上有了交叉点,他们席地而坐,点燃同一束篝火,然后抱团取暖,天亮挥别之后再次各自上路。

故事到这里似乎就该结束了,之后的事也只是冗余的赘述,箱庭还在不断运转,这个雨中的拥抱最终也一定会被抛之脑后,只有那份抱团取暖残存的温暖,曾经确实地捂热了谁的手掌,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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